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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在咖啡廳裡，聽到隔壁桌的朋友小華愁眉苦臉地抱怨：「唉，最近股市怎麼一直跌，我手上的股票虧慘了！」這話說得我心頭一動，想著，如果能告訴他，其實市場下跌，也有機會賺錢，他會不會嚇一跳呢？沒錯，今天我們就要來聊聊一個讓股市老手又愛又恨、普通投資人聽起來有點玄乎的策略——「賣空」，也就是俗稱的「沽空」。
「賣空」這個詞，光聽起來就覺得跟我們平常「低買高賣」的投資邏輯不太一樣，對吧？一般人買股票，都希望它漲，然後高價賣出賺錢。但賣空剛好相反，它是在「賭」股價會跌。這就像你跟隔壁老王借了一籠雞蛋，然後在市場上高價賣掉。你心裡盤算著，過幾天雞蛋價格肯定會跌。等雞蛋真的跌價了，你再用便宜的價格買回一籠雞蛋，還給老王，中間賺到的差價就是你的利潤。聽起來是不是很奇妙？
這個「借雞蛋」的故事，就是賣空的精髓。在金融市場裡，雞蛋就換成了「股票」。賣空就是投資人預期某支股票或證券的價格會下跌，於是先向券商（也就是故事裡的老王）借來這支股票，然後立刻在市場上以當時的價格賣出去。等到股票價格真的跌了，投資人再用較低的價格把相同數量的股票買回來，歸還給券商。這樣一來，高價賣出和低價買回之間的差額，扣掉一些費用，就是投資人賺到的錢。這個買回股票並歸還的過程，我們稱為「平倉」。
你可能會問，這樣操作有什麼目的呢？賣空主要有兩大目的。第一種是「投機」，簡單來說，就是想從預期中的價格下跌中獲利。當你覺得某家公司前景堪憂，或是整個大盤進入熊市，你就可以考慮用賣空來「趁跌賺錢」。第二種是「對沖」，這聽起來比較專業，但概念其實不難。假設你手頭上已經持有某家公司的股票（這叫「多頭頭寸」），但你又擔心市場會短期下跌，影響你的投資組合價值。這時候，你就可以對這支股票進行賣空，如果股價真的跌了，你在多頭頭寸上的虧損，就能被賣空的利潤給抵銷一部分，達到「保護」你資產的目的。這就像買保險一樣，能減輕損失。還有一些進階的「市場中性策略」，像是「多空策略」或「配對交易」，就是同時做多和賣空相關的資產，目的是不管市場漲跌，都能從相對表現中賺錢，這就比較適合經驗豐富的投資人了。
當然，賣空雖然聽起來很誘人，讓你在「跌市」也能賺錢，但它可不是隨便能玩的遊戲，背後藏著不少「大坑」，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復。其中最可怕的一點，就是「潛在虧損無限」。想想看，如果你買股票，最慘就是跌到零，本金虧光。但賣空不同，如果你賣空的股票不跌反漲，而且一直漲不停，你的虧損可是會無限擴大的！股價理論上可以漲到天價，你的虧損也就沒有上限。這就像你借雞蛋賣了，結果雞蛋變成鑽石價，你怎麼辦？你得用天價買回來還給老王啊！
還有一個讓賣空者聞風喪膽的風險，叫做「軋空」（或稱「空頭擠壓」）。想像一下，當一堆人都像你一樣賣空某支股票，結果這支股票不但沒跌，反而因為某個消息或大戶操作，股價突然狂飆。這時候，那些賣空的人會因為虧損過大，被迫要趕快買回股票來平倉止損。大量的買盤又會進一步推高股價，形成一個惡性循環，導致股價繼續暴漲，讓空頭們血本無歸，損失慘重。這就像大家都在借雞蛋，結果雞蛋突然變成稀世珍寶，每個人都搶著買，價格被抬上天，誰跑得慢誰就慘了。
除了這些巨大的風險，賣空還有一些「隱性成本」。首先，你借股票可不是免費的，你需要支付「保證金利息」，也就是「券息」，這筆利息通常是每日計算，按月結算，而且費率會隨著市場供需而浮動，如果這支股票很難借到，那借券費就會更高。其次，賣空期間，如果這支股票派發了股息，你這個賣空者還得自掏腰包，把這筆股息補償給股票的出借人。此外，還有交易佣金和平台費。更麻煩的是，如果公司突然有什麼「大動作」，比如被併購、宣布分紅等，這些「公司行動」都可能增加你的賣空成本或讓你的頭寸變得很難處理。甚至，如果這支股票不幸退市或停牌了，你的賣空頭寸會變得難以平倉，你還是得繼續支付各種費用，直到有辦法處理為止。而且，你的經紀商或股票出借方，隨時都有權利要求你歸還股票，這時候不論股價多高，你都得照辦，這又是一個潛在的風險點。
那麼，什麼樣的市場環境下，賣空會比較活躍呢？通常有這麼幾種情況。首先是「熊市」，也就是整個證券市場持續下跌，普遍瀰漫著悲觀情緒的時候。在這種大環境下，股票普遍看跌，賣空者更容易找到機會。其次是當「股市或市場基本面惡化」的時候，比如公司的投入成本大幅上升、利潤增長放緩、或者遇到外部嚴峻挑戰等。最後，當一些「技術指標證實看跌趨勢」時，比如著名的「死亡交叉」（短期移動平均線跌破長期移動平均線），這通常被視為股價可能持續下跌的信號。有趣的是，有時候當市場出現「狂熱樂觀情緒導致高估值」時，賣空者也會伺機而動，因為他們認為市場對某些股票的估值已經高得離譜，隨時可能回落。
專業的投資者在操作賣空時，會特別關注一些「賣空數據指標」。這些數據就像市場的「晴雨表」，能幫助他們判斷市場情緒和潛在的價格變動。像是「每日賣空數量」，就是這支股票每天被賣空的股數；「賣空成交比例」，是賣空成交量佔總成交量的比例，數字越高，代表市場看跌情緒越濃厚。而「空頭持倉數量」，則是截至某個日期，還沒有被平倉的賣空股數。把這個數字跟流通股本（港股）或總股本（美股）一比，就能得出「空頭持倉比例」，更直觀地看出市場看空程度。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指標叫做「空頭回補天數」，它是用空頭持倉數量除以近三十天的日均成交量，來衡量所有空頭平倉大概需要多少天。這個天數越長，表示賣空頭寸越多，一旦股價反向上漲，發生「軋空」的風險就越高。老手們常常利用這些數據來「避開可能下行的股票」，或是「尋找賣空比例過高，有潛在軋空機會的個股」，進行反向操作。
講到這裡，你可能會想，賣空這麼「刺激」的玩法，有沒有人管呢？當然有！賣空行為在全球範圍內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監管，目的是為了平衡市場的投機性和穩定性。例如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（SEC）就明確規定，禁止「裸賣空」。什麼是「裸賣空」？就是投資者在賣空時，根本沒有先借入股票，甚至都還沒確認是否能借到，就直接下單賣出。這種行為風險極高，很容易造成市場混亂，所以在很多國家都是非法的。其他像歐洲、澳洲、中國等地區，也都有各自不同的規定，甚至在某些特殊時期，比如全球金融危機或疫情蔓延時，有些國家或地區會暫時禁止賣空，以維護市場穩定。
最後，身為資深金融專欄寫手，我必須不厭其煩地提醒大家：賣空，就像一把鋒利的雙面刃。它確實能在市場下跌時為你打開一扇獲利的大門，也能作為對沖現有投資、分散風險的工具，讓你的投資組合更加靈活。然而，它的「高風險」特性，尤其是潛在的無限虧損和軋空風險，注定了它不適合所有投資者。
所有的投資都涉及風險，賣空更是如此，你甚至可能損失超過你投入的本金。過往的市場表現，不保證未來的業績。因此，在考慮任何投資，特別是像賣空這樣複雜的策略之前，你都必須仔細審視自己的投資目標、風險承受能力，以及相關的費用和成本。如果你對市場了解不深，或者資金流動性不高，建議先多方評估，做足功課，甚至尋求專業的投資建議，而不是輕易嘗試。市場的波動性很高，流動性也可能隨時變化，貿然進場，很可能讓自己陷入困境。切記，穩健的投資，永遠是基於充分的知識和風險評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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